十二月的清晨。
徐徐飘落的小雪花落在了阳台上,顷刻间化为水雾,消失无踪。
又到了白色相簿的季节。
拜托,真以为我会放弃这种玩烂老梗的机会吗?那不好意思,对于我来说,学习是可以不上心的,朋友是可以没有的,但唯独玩梗,是不可以不玩的。
这个城市的雪不多,气温也没有低到能够积雪的程度,所以每次下完雪后,地面都会变得湿滑,而相应地,路上的人和车都会变少。
这对我来说不是件好事。因为,地面上的人变少了,地下的人就会变多。
清晨五六点的地铁,通常挤不到人头攒动的境地,要是运气好的话还会有许多空位。这对我来说固然是好的,平日在学校就要见到一群跟自己素不相干的人,自然不希望这种无谓的‘社交’活动延伸到清晨那本该属于我养精蓄锐的时光里去。不不不,才不是在偷睡呢!学校这种堪比战场的地方,去之前可是要静气凝神、安身养闲的!
所以,当我看到下雪之后的第一反应,绝对不是“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之类的革命浪漫主义情怀,而是担心今天吃早餐的时间又要缩减了。
勉强赶到地铁上的时候,人已称不上少。所幸,还有空位可以坐。
抢空位也属于我‘养精蓄锐计划’中的一环。据本人不精确估计,在地铁上坐下大约导致能量消耗下降233%,并减少上课睡觉概率约13.37%,从而降低被老师骂的概率约……不对,这个变量好像没有相关性。
我座位的对面,坐着一个和我同着纬文校服的男生,不过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话说我天安门好像没关,意外意外……
他把书包随手放在脚边,真的不怕被小偷提溜走吗?我不知不觉中开始替他监视起他自己的随身物件,原本定好的‘养精蓄锐计划’也不由得无疾而终了。
就这么平安无事地过了两站。
“和平公园,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沿左侧车门下车。”
这一站是交换站。也就是说,人从这一站起就要爆满了。
走上来一群风尘仆仆、西装革履的上班族。这群人多半带着眼镜,男的秃顶,女的黑斑,从上到下装备什么都有,瞳孔里却一点光彩都没有。虽然按动漫定律,死鱼眼出伟人,秃了也能变强,但要想象这帮人一边说着卡酷一的台词一边出拳的模样,那还真是难死我了。
回过头想,如果我以后的出路就是像这些人一样,那还不如立即去世,转生异世界的时候搏一波超能力buff什么的。是要SL大法还是化身史莱姆呢?还是上来就开启GM模式养后宫呢?这是一个引人深思的问题。
话说回来,小时候别人问我以后要做什么的时候,我好像什么答案都给过——科学家、作家、音乐家、政治家、军事家……总之就是当时感觉什么酷就说什么,反正吹牛不上税。现在到了真正该考虑这事儿的时候,倒觉得还是在农村的小卖铺里当个杂役算了,反正饿不死,而且闲得要命,正是适合我这种思考者和观察员的工作。
这不,我立马就机敏地观察到,有一个约莫八十多岁的老婆婆推着行走辅助车混入了上车的人流之中。人流没有因此被疏散,而是愈发拥挤。
老人缓缓从我面前经过。
按理来说,是不是有人要说“你这个没良心的,是时候让座了”这种话呢?那你可就太小瞧我的应对能力了。首先,在上车时候我的选位是经过考量的,像那种写明‘爱心专座’之类的座位一向不纳入我的选座范畴之内。我现在所坐的位置,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座位,虽然面积略小,但面对良心谴责时防御光盾的面积则可以大到一倍,反倒是安坐于宽敞的爱心专座上的诸位,在这种情况下才需要坐立难安呢!
这不,我对面的那个座位,就是爱心专座,那个穿着我校校服的人,应该会有所表示,维护校风……就怪了!那家伙已经耷拉着脑袋,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打起呼噜来了。
这家伙一定是装睡吧!他刚刚还睁着眼睛呢!睡着了,就不必遭到良心谴责;看不见,就不用承受心理负担——这货居然也是个高人!
可恶啊,现在我再装睡也来不及了。我不禁讨厌起这个自以为没人能拆穿他的‘高人’——要不是我好心帮他看包,我也能达到‘眼不见,心不烦’的境地,可就是这个人,破坏了我的所有计划。他用他那看似毫无戒备的书包,成功地对我使用了‘奥义·道德绑架’,难道这也在他的计划之中么?!
旁边座位那些应该有所表率的大人们,也极其默契地保持了沉寂。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还是个未成年人,当属‘老幼病残孕’里头的‘幼’字,无论如何让座这个大任也轮不到我的头上才对啊!
可现实就是如此。
老婆婆似乎没有看到我。但我感觉她倘若瞄我一眼,我的心理防线就会顷刻崩塌。
万念俱灰之下,我决定一了百了。
-
我主动走上前去,把老婆婆搀上了那原本属于我的座位。
婆婆笑道:“谢谢你,小伙子,你真是个好人啊!”
我僵硬地笑了一下。
喂喂喂,这是什么展开?我原以为在学校被发好人卡已经够羞耻的了,没想到在地铁上还能被老婆婆发好人卡——虽然她看起来诚心诚意,但我的心脏还是下意识地‘咯噔’了一下。
‘咯噔’完了,再找座位好比天方夜谭,我于是寻了个偏僻的角落,握着把手开始罚站。
草,好困。我打了个哈欠。
受到这么点考验就被迫就范,真是汗颜。这样一来别说路哥了,就连高圆寺都这种角色我都只能甘拜下风,连序章进度都迈不过就要直接完结撒花。
我又一次把目光死死地凝聚在了那个装扮邋遢的我校同学身上。原来睡觉的人也可以如此招人恨吗?!
真希望他的包就这么被偷了;真希望他一个没醒过来睡过了站(虽然还剩十几站);真希望车上所有人都一起给他良心的谴责!
唉,算了,其实也没那么恨。
老婆婆很快就下车了。那男生的包没有被偷,他也在到站之前及时地醒了过来,悠然自得地下了车。至于我,我可是把那个人的长相记得一清二楚:小平头,长脸,略高,身形健硕……虽然根本没想去记。
不过说起来,最近的作文题好像都跟‘社会公益’什么的有关。以前总苦于这种题材的文章编不出来,这次连编都不用编了,也算是塞翁失座,焉知非福吧。
走出地铁站,重返地面时,白雪就不断飘落在我的脸颊。也许是地铁里的气温过于暖和,我从碰到雪的一刻起,才有了真实的肌肤触感。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不,说不定,人生就是一场梦。我知道这话不是从我嘴中先说出的,可哪怕是人云亦云,也有微小的几率能够云对。对此,我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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